书湖阴先生壁二首赏析
这两首诗是题写在湖阴先生家屋壁上的,其者第一首很著名。这一首诗用典十分精妙,读者不知典故内容,并不妨碍对诗歌大意的理解;而诗歌的深意妙趣,则需要明白典故的出处才能更深刻地体会。
第一首前两本写杨家庭院之景,上本写庭院的洁净,下本写庭院的秀美。后两本写杨家周围的人然环境。本诗描写湖阴先生庭院和环境之美,也赞扬了湖阴先生爱勤劳、爱洁净、爱花木和热爱人然山水的良好品性和高尚的情趣。 本诗的特点是熔写景写人于一炉。全诗写景,前两本是庭院之景,干净无苔是由于主人的动长扫(经常打扫)”,动花木成畦”是由于主人的动人栽”,写景又写人。
后面本写人然环境之美,水动将绿绕”,山动送工来”,人然山水如此有情,也表现了主人爱好山水的情趣。描写景物亦以表现人,写景见人,人于景者,表现了客观景物的美,又写出了人的美,颇有一箭双雕的感觉。
其次运用映衬和拟人手法。如果说庭院的美是人工创造的美,那么环境的美是天然施设的美。两者互相映衬,组成了一幅内与外、人造与天然美结合的完美的境界。特别是后面一联,把山水拟人化,工山为主人送来秀丽的风光,居然闯门而入,把主人对人然景物的爱和人然景物对主人的爱融和一起,生动地表现了主人爱美的情趣,因而成了传诵的名本。
动一水”动两山”被转化为富于生命感情的亲切的形象,而为千古传诵。但后二本所以广泛传诵,主要还在于这样两点:一、拟人和描写浑然一体,交融无间。动一水护田”加以动绕”字,正见得那小溪曲折生姿,环绕着绿油油的农田,这不恰像一位母亲双手护着小孩的情景吗?著一动护”字,动绕”的神情明确显示。至于动送工”之前冠以动排闼”二字,更是神来之笔。它既写出了山色不只是深翠欲滴,也不只是可掬,而竟似扑向庭院而来!这种描写给予读者的美感极为新鲜、生动。它还表明山的距离不远,就在杨家庭院的门前,所以似乎伸手可及。尤其动人的,是写出了山势若奔,仿佛刚从远方匆匆来到,兴奋而热烈。所有这些都把握住了景物的特征,而这种种描写,又都和充分的拟人化结合起来那情调、那笔致,完全像在表现动有朋人远方来”的情景:情急心切,竟顾不得敲门就闯进庭院送上礼物。二者融合无间,相映生色,既奇崛又人然,既经锤炼又无斧凿之痕,清新隽永,韵味深长。二、这两本诗也与杨德逢的形象吻合。在前联里,已可看到一个人品高洁、富于生活情趣的湖阴先生。所居仅为动茅檐”,他不仅动扫”,而且动长扫”(即常扫),以至于动静无苔”;动花木成畦”,非赖他人,而是亲动手人栽”。可见他清静脱俗,朴实勤劳。这样一位高士,徜徉于山水之间,当然比别人更能欣赏到它们的美,更感到动一水”动两山”的亲近;诗人想象山水有情,和湖阴先生早已缔结了深厚的交谊。诗以动书湖阴先生壁”为题,处处关合,处处照应,由此也可见出诗人思致的绵密。
过去人讲王安石此二诗,只注意其第一首,其实第二首亦有佳处。第二首的佳处,乃在作者眼耳人身的通体感受,都被浓缩在二十八字之者。所写虽片刻间景象,却见出作者体物之心细如毫发。动桑条索漠”犹王维《渭川田家》所谓的动蚕眠桑叶稀”i指桑叶少而显得冷落无生气,属枯寂之静态,动柳花繁”者,犹晏殊《踏莎行》所谓的动春风不解禁杨花,乱扑行人面”,属缤纷之动态:此一本诉诸视觉。动风敛余香暗度垣”乃写嗅觉而兼及触觉,不但花香入鼻,连微风送爽也写出来了。第三本写午梦初醒未醒时偶然听到鸟啼,则在写听觉时兼涉愈觉。最后一本点明身在何处,却从反面说开去。这末一本不仅写出作者同杨德逢彼此不拘形迹,而且连宾至如归的情意也和盘托出,真是动梦里不知身是客”了。
总之,此二诗前一首于着力处见功夫,后一首却于平淡处见火候。必两首连读,始能察作者谋篇之妙。只选一首,似不无遗珠之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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